“刚刚说要为师答应做什么,如何又不说话了?”师月白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说出来,谢珩从来没有不答应过。
这样拐弯抹角的还是头一遭,谢珩有些奇怪。
“师尊,我吃完啦。”
“放那里就好,我来收拾,你去练剑吧,”谢珩接过她手中的碗,有些无奈地追问,“到底要我做什么呀,今日怎么这样拐弯抹角的。”
“师尊”
“不喜欢今天这个发髻,想要换一个,想要换成那天我们离开药王谷那天和岳师叔头上一样的那种。”
“就是这个?”谢珩有些失语,“这么支支吾吾,就只是我帮你重新束发吗?”
“去镜子那里坐着吧,我收拾完碗筷就过来。”
谢珩答应了,师月白却没有得偿所愿的欣喜。她站在门口,看着谢珩不疾不徐地洗刷碗筷和砧板。
出尘的仙人在厨房忙活的样子却意外地并不违和。都说君子远庖厨,但是看着师尊挽起袖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腕子时,师月白还是觉得好看得紧。
师尊怎么连腕子都生的这般漂亮。
“怎么在这里站着等我,不是叫你去梳妆台前面等着吗?”
“想想看着师尊。”
“我有什么可看的。”谢珩轻轻笑了笑,催她赶紧坐下,“你今天怎的这样油嘴滑舌,这么有精力,一会我得罚你多练一会儿。先说好了,不许叫累。”
“好,”师月白答应着,“师尊罚我多少,我都受着。”
谢珩手很巧,站在她身后,很熟练地就替她梳好了头:“是这样的么?”
“是呀是呀,”师月白看着镜子里他的眼睛,“师尊真厉害。”
“师尊怎么什么都会,什么都知道。”
“就你会说话,”谢珩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赶紧练剑去。”
师月白看着镜子里身后熟悉的人,罕见地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谢珩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怎么了,小白?”
“可是师尊,”师月白缓缓地开口,“我们离开药王谷那日,根本没有见到过岳师叔。”
“许是我忘了,我大概记成了前一日的。怎么这样如临大敌的,要是不喜欢,我再给你解开重新弄就好了。”
谢珩笑了笑,不以为意,温柔地理了理她鬓角的碎发。
师月白牵动了无名指的红线,谢珩指尖也立刻显现出了同样的红线,谢珩有些愕然地看着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连这个都有,”师月白轻轻叹了口气,“做得好真,还真是看得起我。”
谢珩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有些错愕地站在原地。
“小白,到底怎么了。”过了好半晌,他才有些犹豫地问道。
“你今天好奇怪,”他的语气谨慎而温柔,“发生什么了吗,如果是在玩什么游戏的话跟我说说好吗,虽然我可能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这些流行的东西。但是我,我很担心你。”
师月白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真正的谢珩做不出这样成功的阳春面,也不可能不记得他们离开那日并没有见过岳岚师叔。
其实师尊那日是很失落的,谢珩不管表面上如何说如何做,他实际上到底开不开心都是瞒不住师月白的。
那是他从小养大的灵兽,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强颜欢笑。
师尊怎么可能不记得离开的那日并没有见过岳师叔呢。
昨夜师月白又做了那个梦,那个关于雷劫的梦。梦里师尊遍体鳞伤,血蔓延到她脚下,染红了她的衣摆。
这次的梦比上次更加清晰些,远处是以清山的群峰,是她熟悉的山石和云海。
师尊嘴唇微动,每每断断续续地说出什么词句,就会吐出大口的鲜血。
可是师月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的嗓子像是已经完全坏掉了。
梦里师月白拼命想去拉住他的手,可却始终差了几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