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得下水腌制好了,阿软切了许多葱、姜放到清水里,阮文耀一看就明白了,这是要氽水。
他把猪下水倒进了凉水里,一起沸煮。
周望淑帮不上忙,就蹲在灶台后面一直烧着火。
卜燕子瞧着活多,又叫了她爹的大徒弟进来帮忙,顺便也偷偷师。
那想那大徒弟一来,瞧着锅里的东西留着口水就催道:“可以起锅了吗?这不是煮好了。”
不用阿软说,阮文耀都看出来了,回道:“还没开始呢。”
阿软问卜燕子要了一块纱布,把八角桂皮这些能找到的大料包在纱布里。
捞出尒好的下水就可以卤了,排骨汤底加上料包,又加了许多酒去腥。
然而阿软隔着帕子还是觉得那下水腥得冲鼻。
卜燕子却满意得不行,还提醒说道:“他们干力气活的,喜吃重味道,你多加些咸盐更好。”
大徒弟在旁边直点头,抱着巨大的盐罐递给她,“放心,我们别的没有,盐管够。”
阿软想起之前在山上他们差点儿舔盐巴过活的日子,无奈多加了些盐巴。
菜都炖卤上了,做米饭这活还是大徒弟自己来,阿软瞧到他直接整袋子米往锅里倒,顿时明白卜燕子说的养不起。
若是阮家有十来个阮文耀这般饭量的,那确实是饿极了会吃人。
前院里,卜老大和阮老三还在轮换着解肉。
这大野猪实在是大了些,刀都砍钝了几回。
有不少人听了风声到铁匠铺子里来买野猪肉,也不知道都是哪些蒙古大夫开的方子。
说是以形补形,那些猪心、猪肺,竟是极为好卖,都叫家里有人体虚的都给买走了。
最值钱的还属下三路,卜老大和阮老三这两老哥俩一唱一喝哄抬猪价。
这不,张员外又找来,小声偷偷和两老兄弟说着什么。
卜老大了然点了点头,故意说道:“那可是好东西,我得留给我大侄子补补。”
阮老三听得一头黑线,却又不得不配合着抬价。
张员外赶紧拿出几封银子,笑着说道:“他一个大小子哪要补那么狠,也就一个媳妇儿,还能应付不过来。哪像我,八房姨娘在院子里等着。”
阮老三接过银子颠了颠,和卜老大对了眼色,故意为难地说道:“这头大公猪捉得可不容易啊。”
张员外一个老人精,瞧出他们松动了,又补了一大锭银子,“是是是,辛苦了,给兄弟们添些酒钱。”
阮老三颠了颠银子,这才满意了。
卜老大早留着了,自去割了给他。
张员外高兴收下了,一瞧桌上摆的猪内脏,笑着说道:“我瞧着那对腰子还在,要不一起买给我。”
卜老大立即说道:“那可不行,这真得留给我大侄子,他得多补补,早点给阮家生个大胖小子。”
张员外瞧着买不到了,这才只得走了。
阮文耀哪里知道这些老不修拿他做文章抬价,他搬了一盆粽子出来,正好听了个尾音,说道:“不用,你自己补吧。”
阮文耀刚在厨房试过味道,这野猪肉又老又膻,实在没什么好吃的。
卜老大瞧他不识货,着急说道:“小崽子,你懂什么,这野味可比家里养的畜牲补多了。”
阮老三着实听不下去了,打断他说道:“能卖掉就卖掉吧,他年纪轻轻的别给补过了。”
“行行行。”卜老大点了点银子说道,“来,还是老规矩,银子对半分。”
打铁的小子们瞧着银子眼馋,却也没敢说什么。
他们出人多,但阮文耀出力多。
对半分银子,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哪敢不服。
阮文耀瞧着银子眼里放光,他高兴说道:“还能卖这么多银子吗?能卖全卖掉,这玩意儿不好吃。”
那老哥俩哪里用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