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涯听她话里的意思,是雾山街没在附近,便问道:“那请问要怎么才能去那条街呢?”
“不是说这里没有雾山街吗?”摊主有些不耐烦,“我在克科镇住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听说有个雾山街。”
褚涯站在十字路口,茫然地看着前方。
他在离开那座小摊后,一连问过好几名路人,都说不知道雾山街是什么地方,从来没有听说过。
可在他前往深渊的前一天,父亲分明对他提过这个地名,他记得非常清楚,就是雾山街75栋。
黑狼一直随在身侧,有些不耐地刨动着地面。褚涯看了眼腕表,从离开医院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十分钟,而沈蜷蜷还一个人呆在厕所里。既然找不到雾山街,他只能先赶回去,等到下一个机会再出来。
两名士兵等了一阵,还没见到褚涯出来,有些疑惑地去了卫生间。他俩刚到大门口,便听到小孩正在用力的嘿哟声。
“精神力护盾!快去找林多指……嘿哟,小二班,加油,小二班,加油……嘿哟,嘿哟,要拉出来了,嘿哟……精神力护盾,快去找林多指!”
两名士兵面面相觑,其中一名蹑手蹑脚地走到隔间外,俯下身,透过门板缝隙看见了轮椅。
他又放轻脚步走了出去,低声对另一人道:“在里面。”
“嘿,这破小孩儿,拉个屎还要喊号子。”
“走走走,还是去外面,难道就在这儿守着?”
褚涯又穿着那身白大褂回到大厅,却正好撞见从二楼下来的陈榕。他连忙垂下头,和陈榕擦身而过,再经过两名士兵身侧去了厕所。
陈榕抱着一堆刚领来的药品,盯着他背影愣了一瞬,在两名士兵瞧来的瞬间,又若无其事地抱着药去往护士站。
沈蜷蜷坐在马桶上,闭着眼用着力,两只手在胸前攥紧,脑袋都在跟着发抖。
褚涯拉开隔间门时,他惊喜地就要出声,褚涯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闪身进了隔间。
门再打开,沈蜷蜷推着轮椅走了出来,两名士兵便没有再守在通道口,而是去了大厅,在那排长椅上坐下。
这栋楼的窗户都安装了铁栏,唯一的出入口就只有这里。
“我刚才——”
“嘘。”褚涯手指按住沈蜷蜷的嘴,看着他晶亮发光的眼,俯身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你表现得很好,你很厉害。”
“嘿嘿嘿。”
褚涯没有再回病房,将轮椅停在靠手术室的长椅旁,陈榕将药瓶交给护士,也走过来在长椅上坐下。他目光在褚涯腿上转了一圈,终究什么也没问,只安静地等待手术结束。
十分钟后,手术室门打开,林多指被推了出来。他在看见沈蜷蜷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林多指。”沈蜷蜷也冲着他笑,小心地去看他那只被纱布缠成粽子的手。
“你这个好像浣熊的手哦。”沈蜷蜷捧着他的手道,“真好看,我的浣熊就是这样的白拳头。”
“痛不痛?”他又问。
“不痛。”
“我给你开了精神力护盾的,我一会儿开一个,一会儿开一个,所以你不痛。”
医生对陈榕道:“伤口没什么问题,只是等会儿麻药过了会痛一阵,我已经开了止痛药,到时候你喂他吃。”
“好的。”
沈蜷蜷又对林多指道:“医生说你等会儿会痛。”
“等会儿……等会儿是多久啊?”
“不怕,我会一直给你开精神力护盾。”沈蜷蜷摸了下林多指的头顶,说悄悄话一般地道:“我刚才好怕你死了,我不想你变成后院的小土包。”
“……我也,我也害怕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