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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桃城武望着镜中那墨发金冠的少年,甚为满意,得瑟了两下转身问谢御:“你看怎样?”

谢御淡淡瞥了眼,惜字如金:“好。”

“哪处好?”桃城又跟了句,却知谢御一张嘴必是损人的话,便抢了道:“不错,本宫看着哪处都甚好,放到□□花里头去,估计满楼的少年都会直了眼的。”

桃城的意思是,本人风流,即便是男人,亦会驻足而观,然这话显然到了谢御耳中便留了把柄,凉凉地抛了句:“没想到太子竟还好那口。”起身走了。

刚踏到门口,却似又想起什么事,却不转身,只背对着那人道:“太子?”

“嗯?”桃城武黑着脸不情愿地回了句。

“现如今不比从前,”谢御慢慢悠悠的转身,望着镜中那少年,确也倜傥,确也风流,只少了分稳重,提了扇子敲敲额头,“目下圣上缠绵病榻,既加了冠,朝廷的担子多少要背点,我不管太子好哪口,便是好上了宫中的绿袍,这孝道亦不可不尽。”

谢御并不常拿上头那位来压太子的焰气,不过放眼朝廷,平日的听政差不多作废,而于座上的那位,恐也不是长寿的命,于是朝廷的重臣都将视线转向太子。多少的拜访、贺礼都在东宫门外排了长队,却是被谢御又一桩桩的挡在门外,她不想那太子过早的摈弃圣贤之道,让戾气缠了身。然亦想着此事终究是要放到台面上的,谢御不得已,方提了一提。

桃城何尝不知,敛了笑意沉声道:“何时?”

谢御没料到那人会这么直接,咬了牙终显了残忍:“视乎你父王何时……踏鹤西去。”

桃城点了头,二人皆颇为寡淡,而这光景又何尝不使人憔悴。

谢御拢了袖子踏出东宫,只留桃城在镜中追忆当年的人君。

末了,桃城抚了抚镜子上的残灰低声道:“阿御,有时你真残忍。”论心境,他还是那个贪恋温情的皇子。望向窗外,叹了句:“但愿你的残忍能铸造我的英明。”

可叹怕什么来什么,饶是将余下的日子割成分地小心吝啬的过着,还是躲不过该来的。多好的盛夏,方记得当时吃茶消暑赏牡丹,那人君携了自己的手,眉宇间透出多少慈爱,他拉着自己,随意却又谨慎地占卜着未来,方记得那日谢御冲人君遥遥举杯,便就此失了半载良师,方记得哪日自己生辰,清歌妙舞间谁递来一柄象牙作着扇骨,底下垂了块通透的墨玉的倭扇,一面是他画了点点墨梅,另一面,空着,他说扇子即是如此,一面往日,一面现今,他替自己画好了往日,要自己去画自己的现今。

“现今,现今……”桃城望着面前白色的绸缎,白色的布衣,似雪,盛夏怎会下了雪,他找不到他的现今——便如同那片白色。

“太子。”是谢御,她过来拉他,走过人臣让开的道,桃城武望向旁边,霎时跪倒了一片,巍巍众口齐声道:“请太子即位。”

桃城望向那道得尽头,龙椅赫然入目。他顺着那条路走去,越往前身边的人越少,最后只剩下三两个一品大臣。太子站到龙椅面前,却迟迟不肯入座。

“请太子即位。”侧头,谢御跪在龙椅边,轻声道。

桃城武释了,一甩衣摆,入座。

“一早说过,有你陪在我身边,我很安心。”

是夜,庋书阁中,谢御坐在一把椅子上,同着另侧的桃城武棋盘上厮杀,便面上是落子,实际却是长谈。

谢御落下一颗黑子,缓声问道:“目下有何打算?”

桃城武紧盯着棋盘,半晌在边上的棋格上落下一点白:“嗯,有些树,很有趣,仿佛生了几百年,阳光底下却又不显高大,然这根须却是生得颇深,便是砍了树干,那埋在土里的根须很快又会供出另一株枝干。”

谢御利落杀下一围,吃了的子在一旁叠的颤颤巍巍的甚高,却无丝毫要散的痕迹:“有些枝干于你有益便不急着拔,横竖不过是讨一地生存,一些是砍了主干,根须亦随之而出,那些留下的,纵使再长,亦不会是先前那一株了。”

桃城武点点头,扯开了话:“明日想去兵部拨些人到御前侍卫,阿御你来不来?”

第4章第4章

先帝末年,恰好挨上一个文试一个武试,父亲说我做不得文章,那沾了墨的羊毫笔拿在别他人手里便如同一条鱼进了水,于我——咳,莫污了这怪精贵的东西。好在尚有一体康健,刀戟枪剑好说亦可拿得出手些,便推了我去了武试。

那日我将父亲指给我的剑法挺了几分认真地耍了耍,临到后头考的策略却是逊了一等,想来往日练得确是不够卖力。那日后我只坐在家里干等,只盼着来日揭榜莫要名落孙山之后辄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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