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见此,并没有多讲,自己伸手拿了两颗放在嘴里,“吱嘎吱嘎”地嚼了起来。
“你这么个厉害的医生在这种地方无偿行医,有志青年?”
我撕咬着口中的煎饼,扯出这么一句。
打将嘴里的糖渣子囫囵吞下,答道:
“先生这话可谓是一语中的。”
我努力咀嚼着口中石板一样的煎饼,接着问道:
“依我讲,你还是在穷乡僻壤的地方老实搭个诊所用那种传统的方式看病问诊的好。你这样主动地遍地给人家看病,要是就这么出去了,可是要有不少麻烦的。”
“什么麻烦?”
将口中那颗香香脆脆的谷仁糖品摩一番,而后正了正颜色。
“你若这样行医,若医术一般还好,可你偏偏是个神医,是个宝贝。要是被哪个官家老爷知道了天底下有你这么一号人,那他们不得满世界的大厅,满世界地抓人问?要是碰到了哪个暴戾的公子老爷,找了半天找不到你最后气急败坏地拿老百姓泄愤,再抹黑你怎么办?”
医生闻言,把嘴里的煎饼嚼嚼咽下去,稍稍点了点头。
我接着讲道:
“而且,你这样分毫不取地为他人行医治病,以后要是有哪个人生了病,家里却又穷得要死,连咱们这样的大硬煎饼都吃不起,然后他又知道了天底下有你这么一号人,索性也不治了,就等着你,等着老天降福,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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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闻言,抿了抿唇,又是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他说。
“我知道,此番行径,定会掀起事端,”
他的话很是平静。
“我本着行医治病的目的行这般事,或许反倒会因此伤害更多的人。”
他看了看天空,眼神中并无分毫波澜。
“只是,我是否能因此拯救更多的人呢?”
他那双澄澈而坚毅的眼神最后移回到了我的身上。
“开个诊所,未必就不会被权贵所惦记‘不出门,就未必不会使天下的苦难减少。我并无闲心去思考我的此番作为会为这片乱世作出如何的影响,我只知道,我每救治一个人,那就是货真价实地救治了一个人。这繁乱的世道没有让我犹豫的时间,我的理想也不会给我犹豫的时间,若我犹豫哪怕一分,就有可能少救治一位本该被救治的人,就会让一个本能健健康康的人多遭受一分病痛的折磨。我逐梦的道路就在当下,没有不走的道理,我很庆幸,没有过多地忧虑,而是早早地走上了这条路。”
我看着他的眼,其目光似利刃、似锐剑、似是渊源深邃的海、亦似是势拔苍天的山,那双眼中并无任何繁杂之物,金钱,权力,亲情,爱情乃至于一切的一切在这双眼中全都找不见,唯一的光,唯一的东西,唯一的情感,只有坚毅至千磨万击仍不坏的梦想和泛装天下的悯人情怀。
真是可怕的人。
我心中默默想着。
得亏他是个医生,若他是个干政治的或者是打仗的,不知道要狠成什么样子。
这种人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都得紧着防,而且要是朋友还得放得更紧,因为如果是敌人那好办,直接想办法干死就是,这要是朋友,指不定哪天就给你献祭了,你一问,他就会告诉你“为了某某”,然后给你彻底咔嚓掉来一出大义灭亲。
但是,我又稀罕这个人,要是能给他挖过来,那以后破东城打仗可就无敌了,外边战死的士兵拉回来送给他奶,奶完了直接再送回去打仗,我这百十来号人能当几万人用。要是他们害怕那就给他们搞“前额叶切除手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让他们只知道打仗就行。
要是搞成了,那我估计就能一口气把整个东皖域都打下来了。
同时,估计久安国的史书上边得给我描写成“当代贾诩(君主版)”。
那么,这么一个人……
算了,还是不杀了。
先问问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