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达诧异的“啊?”了一声:“怎么才到黄河南岸?”
他挠了挠头:“我以为该把戎人赶回老家去了呢!”
许景亨这样偏向他的人都给气笑了:“你也是带兵打仗过的人,行军打仗不需要时间吗?真当六小姐会飞啊!”
李元达点了点先前李方妍所在的位置,又点了点地图上的黄河南岸:“骑兵过去,哪儿就得要这么久了?”
许景亨被他问的一愣,下意识道:“……这不是还要带攻城武器过去吗?”
李元达顺手指了指黄河南岸东边、朝廷占据的那部分地方,理直气壮道:“咱们都是有意匡扶社稷、抗击戎人的同僚,给点支援不是应该的吗?攻城武器这东西又不算什么稀罕玩意儿,找同盟要点不就得了,反正他们也不敢出城用,闲着也是闲着!”
许景亨:“……”
啊这?
好像有点道理?
他短暂迟疑的功夫,李元达已经换了一副嘴脸,面目相当丑陋的道:“他们要是开了门,那就顺便去接收地盘,一举两得,他们要是拒不帮助我们,那就说明他们是跟戎人穿一条裤子的奸贼,那就顺手把他们一起炸了!”
许景亨:“……”
许景亨一拍大腿:“不错,就是这么回事!”
李方妍收到后方传书,不禁短暂的羞愧了几秒钟:“啊?这不好吧……”
然后果断的贯彻了下去。
这会儿还能留在黄河一线的官员,超过百分之九十都是硬骨头——一个不好,那是真的要丢脑袋的!
其中多有蒙冤被杀那位将领从前的旧部。
李方妍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就轻轻松松的将其治下之地收入囊中。
当然,这其间也不乏有心向朝廷,不愿向李氏伸手相助的人,李方妍当即一发炮弹把门炸开,顺手递了一份老爹从后方批发来的手书——经李节度使研究批准,尔等乃是诚心倒戈!
如此暂且抛却脸面,前线再进军时,速度较之先前便要快得多了,不过数日之间,便已经**清黄河以南的所有敌人。
戎人仓皇北逃,为了争取喘一口气的功夫,甚至于在临走前把能搜集到的船只统统都集中起来烧毁了……
而与此同时,天子行在处接到的消息也是一次比一次叫人震惊。
自从李氏在南都办报大获成功之后,朝廷不甘心叫李氏专美于前,马上使人照样全抄copy了一份出来,然而由于缺乏群众基础、没人敢说实话、遍地歌功颂德、全是颂圣文章等问题的存在,始终都没能如同南都报一般广泛的流传起来,最后只得如同一头累赘的四不像一般,成了邸报的一部分。
但是不得不说,作为专供官僚的报纸,也的确起到了一些促进讯息流通的作用。
头一天是《惊,南都节度使李衡麾下将士攻破长庸关!!!》
士大夫们还在惊诧异常呢,紧接着就得到了第二份《再惊,戎人业已仓皇北窜!!!》
又过几日,已经变成了《克复在即,南都势不可挡,将战线推至黄河南岸!!!》
一次又一次的猛料袭来,甚至于叫人怀疑是不是南都那边花了钱往外放假消息。
但是很快,北边便陆陆续续的有消息传回来,证实了相关新闻的准确性,喜讯传到民间,底层几乎瞬间就沸腾起来,行在所在的整座城池,几乎都成了欢乐的海洋!
作为本朝的腹地、天子南狩之处,这里一度面临刀锋,而城中更多有当初自神都随从天子南逃的官员,乃至于陆陆续续从北方逃到这里的百姓,如今得知戎人退却,再无战火之忧,怎能不喜?
这是一场属于所有人的狂欢。
这日城中所有的酒楼几乎都被卖空了,满大街都是欢天喜地的人流,素昧平生的两个人见到也笑着彼此问好,更不乏有人相拥一处,回想往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更有极多诗人骚客在这天一挥而就,作下了无数诗篇。
而处在城市中心的官署,具体来说是天子行在,此时却是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内侍和宫人们低着头,宛如一群木偶,噤若寒蝉,听面容苍老,眉宇间隐含几分阴鸷的天子询问近侍:“南都那边有消息过来了吗?”
近侍小心翼翼的回禀:“陛下,还不曾有消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