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陵王指着裴仁昉的背影道:“他为什么能上二楼啊?”
伙计理所当然的说:“因为裴公子是我们掌柜的朋友啊。”
又问了一次:“爷,您想吃什么啊?”
“……”巴陵王郁闷道:“店里有的,都来一点吧。”
“好嘞,这位小爷,您稍等片刻!”
伙计利落的用油纸将当下包了起来,接过巴陵王丢过来的银角子,又要去称重。
巴陵王摆摆手示意他不必了:“多余的赏你了。”
伙计的声音都大了:“哎哟,谢谢这位爷,您诸事如意——”
巴陵王又往楼上看了一眼,这才拎着那个油纸包出了门,正好看见一个年轻姑娘打外边过来,微丰的圆脸,中等身量,姿色……
接近于无吧。
他这时候也没多想,直到听见身后伙计招呼“小姜掌柜”,才错愕不已的转过头去。
怎么回事?!
这就是裴仁昉在等的人?!
这一看就不是为了男女私情在这儿相会的——难道是为了探讨经学问题?!
巴陵王有心想要回去一探究竟,脑海中闪现过裴仁昉冰冷的目光,到底还是作罢。
回到王府之后,他叫了心腹过来:“你们去查……”
话都没说完,他就自己停住了。
倒是叫心腹好生疑惑:“王爷,您想叫小人去查什么?”
巴陵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又想起当初自己偷偷摸摸去查裴家,然后险些掉进套儿里的事了。
“算了,”他有些牙疼,打开油纸包,就着豆干儿喝酒:“没事了,你们下去吧。”
嘿,还真别说,这东西古里古怪的,味道却真不错呀!
等到第二天下值的时候,巴陵王特意绕到尚书台,叫上了脸色蜡黄的堂舅:“走,我请客,带你去吃个稀罕东西!”
燕鸿颓丧不已:“什么稀罕东西也弥补不了我的伤心……”
巴陵王一把将他拽出去了:“跟我走吧你!”
带着他到了一豆九吃,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叫伙计把店里边有的都来一份。
这时候时辰已经有些晚了,店里边只零星有几个人,等伙计送了酒食过来,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巴陵王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燕鸿说话,眼睛却只盯着门外道路,天不负有心人,不多时,果然见裴仁昉到这儿来了。
他赶紧起身招呼:“裴少监,这么巧啊?”
裴仁昉瞟了他一眼,向他行个礼,又同燕鸿问候:“申之兄。”
燕鸿有气无力的还了个礼。
裴仁昉倒是因此多看他几眼:“申之兄好像没什么精神啊,可是身体不适?”
燕鸿郁郁道:“不想上班,不想没有俸禄的上班……”
他木然的转过头去,看向裴仁昉,喃喃道:“裴少监,我听说你近来格外勤勉,廷尉官署里别的人都下值了,就你还留在那儿,继续忙活近两个时辰才回家?”
裴仁昉心下戚然,倒真是在他旁边坐下了。
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燕鸿又问:“我还听说,裴老太傅老当益壮,即便上了年纪,又无俸禄,也勤勉于事,为朝廷奔走?”
裴仁昉便又替祖父幽幽的叹了口气。
燕鸿替她倒了杯酒:“来,咱们一起喝一个!”
裴仁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紧接着就听燕鸿絮叨:“不能再这样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呜呼哀哉,食少事烦,岂能久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