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也不时地向二人敬酒,一同沉浸在这热烈的氛围内。
只不过,他的眼神在迷离的灯光下显得愈发深邃。
酒过三巡,酣畅淋漓。雅间内空酒坛已堆积了不少。
赵偃醉眼朦胧,搂着身边娇喘吁吁的美姬,另一只手拍打着案几,含糊却又嚣张地嚷道:“酒。。。。。。酒呢?再上酒来!
寡。。。。。。本公子今日高兴,定要与诸位美人。。。。。。不醉不归!”
他舌头有些打结,那差点脱口而出的“寡人”二字,引来怀中美人一阵娇嗔。
郭开也脸颊通红,眼神迷离,举着空杯跟着嚷:“对,再上酒!要最好的‘醇乐’!公子今日兴致高,快去取来。”
阿福此时站起身,面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笑意:“公子雅兴,郭大人豪情。两位稍安,酒水管够。
小人这就去后头瞧瞧,定要初一将那压箱底的好‘醇乐’都给公子起出来。”
阿福躬身退出雅间,轻手轻脚地合上门。
他步履沉稳,穿过灯火阑珊、偶尔传来男女调笑喘息之声的后廊,对周遭诱人的风景视若无睹。
他目标明确,径直拐进了位于后院深处、初一名义上处理“账务”的那排僻静厢房。
初一早已静静等候在其中一间看似寻常的书房内,房门虚掩着。
此刻,他脸上那副如同面具般的谄媚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专注。
阿福闪身而入,反手无声地插上门闩。
两人靠近的瞬间,如同演练过千百次,阿福的右手已从宽大的袖袍中抽出,将一个用火漆严密蜡封、仅有小指粗细的细小竹管,精准地塞入初一早已摊开的掌心。
初一感到掌心一凉,五指瞬间收拢,顺势将它滑入自己同样宽大的袖袋深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滞碍。
紧接着,阿福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确保只有初一能听见:“‘梧桐’已栖数只‘倦鸟’,‘园丁’甚悦,赞其‘羽丰’。
‘东风’欲借‘秋雨’之势,速告‘东家’,‘柴薪’需足,早备‘灶火’迎‘新炊’。”
此密语含义更深一层:便是赵偃已成功拉拢数位关键人物,进展远超预期,欲趁赵王病危之机加速笼络人心,速报咸阳,早早启动预案,迎接赵国新主的诞生。
初一面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极轻微地点了下头:“福爷放心,小的省得,这就去把窖藏最好的酒给几位取来,务必让公子尽兴。”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圆滑,仿佛只是在回应催促酒水的吩咐。
闻言,阿福不再浪费一息时间,转身拉开房门,身影迅速融入了廊道的阴影中,向着喧嚣的雅间方向走去。
而初一,则并未走向存放酒水的库房,而是快步走向自己位于这排厢房尽头、一间看似堆放陈旧账册与杂物的房间。
门口两名寻常伙计打扮的壮汉,眼神锐利,对他无声地点了点头。
初一闪身进入,迅速反锁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