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长安听懂了。
他知道这东西指的是什么。
当年第一讲之前,他写了十三稿。
每一稿都讲了不同的开头,有的是“众生平等”,有的是“强者不代表真”,有的是“修行是责任,不是权力”。
但最后他删掉了十个,只留下三个。
不是他不想讲,是他觉得——太早。
“你怕你讲出来没人听。”那道碑念像是看穿了他,“你怕众人不懂你想说什么,然后你失了台,也失了心。”
“那不是怕。”陈长安低声说,“那是我当时选了讲的顺序。”
“可现在呢?”
“现在我一个一个讲。”
话音刚落,碑上浮现出一道白光。
那是第一稿的开头。
【若我讲的道终有一天会被人误用,我愿回来亲手砸碑。】
陈长安看着这行字,嘴角轻轻抖了一下。
“当年没敢讲这句,现在我补。”
他伸手,在那断纹下面点了一下,雷火之种从他掌心流出,汇入碑面。
整块碑像是被什么点燃了一样,开始微微发热,发出“滋滋”的低响。
余晗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你又来?”
陈长安摇头:“这次不会被弹飞。”
“你确定?”
“不确定,但我得试。”
他右手扣住碑体,左手握拳,在碑面上敲了一下。
“我知道你这地方不喜欢我,但你要真想认主,就把我那几句话一并认了。”
“我不是来继承你的,我是来接你没讲完的话。”
嗡的一声,界碑彻底亮了。
一道道细碎字迹从石缝中浮现,像是被雷火蒸出来的一样,一句接一句往外冒。
余晗都傻了。
陈长安低头看了眼那些句子,嘴里轻轻念了一句:
“你要是我,就别再挑我讲过什么,去看看我不敢讲什么。”
“然后替我讲。”
雷火静了,碑亮着。
陈长安站在原地,看着那块界碑一点点收回字迹,最后就只剩一句话悬在上头:
【你不是我,但你在讲我没讲完的。】
他咧嘴一笑,也没客气:“行,咱俩掰扯清楚就行。”
他转身就要走。
但刚迈出两步,整片地面忽然“轰隆”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