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着,他突然从身后环住我的脖子,又捂住我的嘴。他虽然看起来年纪小,但是力气很大,我根本反抗不了。
“他把我拖到路边一辆车的后面,那里有个墙角,正好被车挡住。然后,然后他就……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他完事儿后马上就跑得没影了。”
叶清流说到这,仍旧麻木,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痛苦。
祁兴言自然不会因为叶清流没有展现出痛苦而产生什么倾向,他从来不允许自己和属下在面对性犯罪的时候,表现出任何对受害者的不信任和冷漠。
“报警了吗?”祁兴言问。
叶清流摇头,“没有。”
“为什么不报警?”虽然明知道理由无外乎是名誉之类,但祁兴言还是得问。
“报警有什么用?潘瑞杰当时还未成年,法律能把他怎样?”
“你当年也是未成年,未成年保护法也保护你。”
“问题是我身上并没有太多伤,又是从KTV出来,大晚上一个人走在那样的地方,当时穿的也是……如果对方反咬一口怎么办?受害者有害论的二次伤害,就等同于第二次对我的精神强奸!”
这个矛盾目前无解,祁兴言只好继续提问:
“发现怀孕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打掉孩子?你当时有男友,以为孩子是男友的?”
叶清流苦笑,“没有男友,17岁之前,没有,17岁之后,也没有。我18岁就生下了小博,带着孩子的单亲母亲,很难找对象。三四年前有人给我介绍过一个离异带儿子的,媒人骗他说小博是我跟初恋男友生下的,他同意见面,但我不想骗人。”
“你告诉他叶知博是……”
“是,我在网上告诉他的。结果他根本不信,说我看不上他可以直说,犯不着编这种瞎话去暗示他。然后就把我拉黑了。
“我也清楚,不会有人了解我,大家都认为我疯了。哦对了,后来他们不叫我疯子,而是叫我圣母——心,嗯,还是用这个词吧,文雅一点,你们懂的。
“可我不懂,我到现在都不明白,我哪里做错了?孩子就是无辜的呀!孩子既然来找我了,他找我做他的妈妈,我怎么可能杀死他?”
祁兴言皱眉,“就因为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觉得你让他面对这一切太残忍了吗?”
“我打掉他才是残忍吧?那不是剥夺他的生命吗?”
“当时他只是个受精卵。”
“那也是生命!”
“如果你能确保他一生都不知道他的来历,周围的人都不会因为他的来历对他区别对待,我能够理解。可问题是,你做不到。你甚至带着叶知博去找那个强奸犯,让他知道这一切。”
叶清流满脸不解,“潘瑞杰是小博的父亲啊!小博一直问我父亲是谁,他有权利知道啊!我没有权利剥夺他与生父相认的权利,小博都这么大了,我应该告诉他,让他自己去选择。
“而且我都已经放下了,原谅了,小博为什么不可以呢?再说了,小博越来越难管,这孩子……我咨询了教育专家,专家说了,是因为父亲的缺席,小博需要父亲的教育。
“所以我才带着他去找潘瑞杰。潘瑞杰毕竟是小博的父亲,他可以不认我,但他不能不认小博啊,他们之间是血浓于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