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汉子暴喝一声,刀锋却直取软榻上的李莲花。
变故来得太快,李莲花本能地后仰,却见三道身影如惊鸿掠过。
笛飞声的拳头裹挟着劲风击碎桌案,木屑纷飞间。
李相夷的素白折扇已点中敌人手腕穴位。
而方多病的长剑不知何时出鞘,剑尖抵住另一名刺客咽喉。
“昆仑派的人?”
李相夷折扇轻敲掌心,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段无海死了半月,你们就急着来送死?”
刺客们面面相觑,为首之人突然狞笑:“李相夷!你以为打败长老就能高枕无忧?武林盟主之位,岂是你能——”
话未说完,方多病的剑尖已经刺破他的喉结。
温热的血溅在月白色绸缎上,晕开一朵朵妖冶的红梅。
李莲花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意识到,就算躲在这烟火小镇,江湖的腥风血雨也从未真正远离。
他低头看着染血的长衫,终于明白,有些宿命,或许早在多年前就已注定。
李莲花的指尖捏着二十两纹银,触感冰凉粗糙,仿佛能摸到这些年行医采药攒下的每一分艰辛。
他将银子轻轻放在柜台上,金属碰撞声在死寂的成衣铺里格外刺耳。
云锦阁的掌柜缩在柜台后瑟瑟发抖,方才血溅三尺的场景还在眼前挥之不去,此刻却只能机械地点头:“好、好的,客官……”
“掌柜的,就这两套便罢。”
李莲花指了指方多病挑的藏青长衫和月白中衣,薄唇抿出一道心疼的弧度。
这些银子足够在云隐山脚下支起三个月的药庐,如今却要换来两件华而不实的绸缎衣裳。
他看着掌柜用素色油纸仔细包裹衣物,忽然想起年轻时在四顾门,随手打赏的碎银都比这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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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的尸首,还请如实报官。”
李莲花将油纸包揣进怀中,余光扫过横七竖八倒在血泊里的刺客。
血腥味混着绸缎的香气,让他胃部一阵翻涌。
方多病已经蹲在尸体旁检查伤口,指尖沾了血也浑然不觉:“李莲花,他们掌纹有昆仑派的暗记,但方才那领头的话……”
“去扬州城。”
李莲花突然开口,打断了少年的分析。
他望向门外渐暗的天色,风卷着枯叶掠过青石板,卷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昆仑派来得蹊跷,他们的刺杀更不寻常。”
“我总觉得,武林盟主之位背后,藏着比邪教更可怕的阴谋。”
笛飞声闻言嗤笑一声,却已握紧腰间弯刀:“早该去会会那些道貌岸然的掌门了。”
李相夷倚在门框上,稚气的脸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折扇轻点掌心:“看来隐居的日子,是过到头了。”
方多病兴奋地跳起来,长剑入鞘时发出清脆的鸣响:“本少爷早就手痒了!正好让那些老顽固看看,我这三个月破的案子比他们十年都多!”
他说着便要往外冲,却被李莲花一把拽住后领:“先回莲花楼收拾行囊,顺便买些干粮。”
一行人在暮色中匆匆穿梭于街市。
方多病跑前跑后采购腊肉和腌菜,笛飞声沉默地往褡裢里塞着酒葫芦,李相夷则站在街角警惕地扫视四周。
李莲花望着热闹的夜市,忽然想起自己曾无数次这般走过,却从未像此刻这般,带着沉甸甸的责任与未知的危险。
莲花楼的灯火在山脚下摇曳,狐狸精摇着蓬松的尾巴扑上来,爪子在李莲花新换的衣摆上留下几个泥印。
“别闹。”